淮上别王生略

顾炎武 顾炎武〔明代〕

子高徒抗手,君独泪沾衣。送我山东去,春空一雁飞。

沂山朝霭合,淮水夜灯微。去去怀知巳,愁来不可挥。

顾炎武

顾炎武

顾炎武(1613.7.15-1682.2.15),汉族,明朝南直隶苏州府昆山(今江苏省昆山市)千灯镇人,本名绛,乳名藩汉,别名继坤、圭年,字忠清、宁人,亦自署蒋山佣;南都败后,因为仰慕文天祥学生王炎午的为人,改名炎武。因故居旁有亭林湖,学者尊为亭林先生。明末清初的杰出的思想家、经学家、史地学家和音韵学家,与黄宗羲、王夫之并称为明末清初“三大儒”。其主要作品有《日知录》、《天下郡国利病书》、《肇域志》、《音学五书》、《韵补正》、《古音表》、《诗本音》、《唐韵正》、《音论》、《金石文字记》、《亭林诗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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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同欧黄诸词客集城南楼得凉字

李英李英 〔清代〕

江城明月夜,幽赏思偏长。笛弄梅花落,尊开竹叶香。

淡云笼树色,荒径散秋凉。好觅渔樵去,扁舟赋水乡。

日苦短辞九章

贝琼贝琼 〔元代〕

日苦短,夜何长,蟋蟀悲鸣在北堂。白露下,河汉明,黄姑织女东西望。

抚云和,荐清觞,同心胡为各一方。麟有趾,凤有章,苍姬感之国乃昌。

世之微,佞为良,铅利一割投干将。悦巧辞,隳大防,蟾蜍食桂廱毙桑。

圣去鲁,轲游梁,道既枘凿徒伥伥。昔少壮,今老苍,朝荣暮歇同舜英。

胡不归,阻异乡,孰假以翼今高翔。

注释 译文

史记·商君列传

司马迁司马迁 〔两汉〕

  商君者,卫之诸庶孽公子也,名鞅,姓公孙氏,其祖本姬姓也。鞅少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为中庶子。公叔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痤病,魏惠王亲往问病,曰:“公叔病有如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公孙鞅,年虽少,有奇才,愿王举国而听之。”王嘿然。王且去,痤屏人言曰:“王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痤召鞅谢曰:“今者王问可以为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许我。我方先君后臣,因谓王即弗用鞅,当杀之。王许我。汝可疾去矣,且见禽。”鞅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杀臣乎?”卒不去。惠王既去,而谓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公孙鞅也,岂不悖哉!”

  公叔既死,公孙鞅闻秦孝公下令国中求贤者,将修缪公之业,东复侵地,乃遂西入秦,因孝公宠臣景监以求见孝公。孝公既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时睡,弗听。罢而孝公怒景监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邪!”景监以让卫鞅。卫鞅曰:“吾说公以帝道,其志不开悟矣。”后五日,复求见鞅。鞅复见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罢而孝公复让景监,景监亦让鞅。鞅曰:“吾说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请复见鞅。”鞅复见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罢而去。孝公谓景监曰:“汝客善,可与语矣。”鞅曰:“吾说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诚复见我,我知之矣。”

  卫鞅复见孝公。公与语,不自知厀之前于席也。语数日不厌。景监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欢甚也。”鞅曰:“吾说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远,吾不能待。且贤君者,各及其身显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数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彊国之术说君,君大说之耳。然亦难以比德于殷、周矣。”

  孝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於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於民。愚者闇於成事,知者见於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谋於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彊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於故俗,学者溺於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於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

  令行於民期年,秦民之国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於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於公战,怯於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者,卫鞅曰“此皆乱化之民也”,尽迁之於边城。其后民莫敢议令。於是以鞅为大良造。将兵围魏安邑,降之。居三年,作为筑冀阙宫庭於咸阳,秦自雍徙都之。而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为禁。而集小乡邑聚为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为田开阡陌封疆,而赋税平。平斗桶权衡丈尺。行之四年,公子虔复犯约,劓之。居五年,秦人富强,天子致胙於孝公,诸侯毕贺。

  其明年,齐败魏兵於马陵,虏其太子申,杀将军庞涓。其明年,卫鞅说孝公曰:“秦之与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领阨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今以君之贤圣,国赖以盛。而魏往年大破於齐,诸侯畔之,可因此时伐魏。魏不支秦,必东徙。东徙,秦据河山之固,东乡以制诸侯,此帝王之业也。”孝公以为然,使卫鞅将而伐魏。魏使公子昂将而击之。军既相距,卫鞅遗魏将公子昂书曰:“吾始与公子驩,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魏公子昂以为然。会盟已,饮,而卫鞅伏甲士而袭虏魏公子昂,因攻其军,尽破之以归秦。魏惠王兵数破於齐秦,国内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献於秦以和。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魏惠王曰:“寡人恨不用公叔痤之言也。”卫鞅既破魏还,秦封之於、商十五邑,号为商君。

  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贵戚多怨望者。赵良见商君。商君曰:“鞅之得见也,从孟兰皋,今鞅请得交,可乎?”赵良曰:“仆弗敢愿也。孔丘有言曰:‘推贤而戴者进,聚不肖而王者退。’仆不肖,故不敢受命。仆闻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贪名。’仆听君之义,则恐仆贪位贪名也。故不敢闻命。”商君曰:“子不说吾治秦与?”赵良曰:“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君不若道虞舜之道,无为问仆矣。”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无别,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为其男女之别,大筑冀阙,营如鲁卫矣。子观我治秦也,孰与五羖大夫贤?”赵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武王谔谔以昌,殷纣墨墨以亡。君若不非武王乎,则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商君曰:“语有之矣,貌言华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夫子果肯终日正言,鞅之药也。鞅将事子,子又何辞焉!”赵良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闻秦缪公之贤而愿望见,行而无资,自粥於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缪公知之,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国之君,一救荆国之祸。发教封内,而巴人致贡;施德诸侯,而八戎来服。由余闻之,款关请见。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於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库,德行施於后世。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此五羖大夫之德也。今君之见秦王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非所以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为事,而大筑冀阙,非所以为功也。刑黥太子之师傅,残伤民以骏刑,是积怨畜祸也。教之化民也深於命,民之效上也捷於令。今君又左建外易,非所以为教也。君又南面而称寡人,日绳秦之贵公子。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何不遄死。’以诗观之,非所以为寿也。公子虔杜门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杀祝懽而黥公孙贾。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事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后车十数,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矛而操闟戟者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君之危若朝露,尚将欲延年益寿乎?则何不归十五都,灌园於鄙,劝秦王显岩穴之士,养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德,可以少安。君尚将贪商於之富,宠秦国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亡可翘足而待。”商君弗从。

  后五月而秦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昂而破魏师,弗受。商君欲之他国。魏人曰:“商君,秦之贼。秦彊而贼入魏,弗归,不可。”遂内秦。商君既复入秦,走商邑,与其徒属发邑兵北出击郑。秦发兵攻商君,杀之於郑黾池。秦惠王车裂商君以徇,曰:“莫如商鞅反者!”遂灭商君之家。

  太史公曰:商君,其天资刻薄人也。迹其欲干孝公以帝王术,挟持浮说,非其质矣。且所因由嬖臣,及得用,刑公子虔,欺魏将昂,不师赵良之言,亦足发明商君之少恩矣。余尝读商君开塞耕战书,与其人行事相类。卒受恶名於秦,有以也夫!

赋四相诗·礼部尚书门下侍郎平章事李岘

皇甫澈皇甫澈 〔唐代〕

时来遇明圣,道济宁邦国。猗欤瑚琏器,竭我股肱力。
进贤黜不肖,错枉举诸直。宦官既却坐,权奸亦移职。
载践每若惊,三已无愠色。昭昭垂宪章,来世实作则。

顺庵

方信孺方信孺 〔宋代〕

词人自结一间茅,天上宸奎舞瘦蛟。
见说鬼神犹卫护,瑞光前夜起山坳。

南华五十韵

朱翌朱翌 〔宋代〕

乡里黄梅接,家居祖刹邻。
常闻肉身佛,甘作硙坊人。
坚有悬腰石,空无拂镜尘。
已舂诸米熟,自识本心真。
拄杖敲顽质,袈裟绕净身。
衣传千古信,法待五年抻。
拨棹烦师送,投林避众嗔。
风幡俱不动,金瓦定非伦。
汝听宜皆谛,吾言决可遵。
由兹开顿教,为世作良因。
叶坠虽归本,烟斜不向新。
铃声鸣白塔,雾气走黄巾。
塑手藏衣袭,闰姝败钵唇。
全提诸佛印,开尽一花春。
代代灯灯续,尘尘刹刹均。
性天南北合,道德帝王亲。
歌鼓昭陵日,梯航外国珍。
庄严及山谷,赐予山金银。
龙翥开飞帛,春温布縯纶。
镇安清净境,奔走护持神。
楼阁三千界,香灯十二辰。
苏铭模妙墨,柳记刻丰珉。
自昔炎荒地,常容放逐臣。
流人悲去越,从者病居陈。
庚子保忧鹏,春秋谩感麟。
足生行路繭,眉结念亲颦。
卜吐千瓶水,官分十束薪。
九韶先幸舜,五岭后通秦。
气候今无瘴,人情古亦惇。
何尝疏北客,剩喜预嘉宾。
鼓角催归梦,江湖动钓缗。
时花开有信,山果种生仁。
武水长怀古,曹溪每问津。
端居七里郭,相望一由旬。
抱被来投宿,闻钟起及晨。
自怜终北向,天遣试南询。
竟日云垂地,通宵雨溅茵。
桥横一滴上,雀见五方驯。
飞锡泉香发,连山宝气振。
杖寻桃竹把,佩采楚兰纫。
大礼行郊次,洪恩浃海滨。
稍宽三面纲,归作再生民。
甫里将收栗,松江细煮莼。
橘怀工戏彩,萱背更栽椿。
风急团云絮,霜清洗月轮。
治行今数日,问信不嫌频。
三宿真成恋,诸寮且遍巡。
斗茶夸雇渚,羹芋说西岷。
寺有坛经旧,谁知祖意谆。
持归化岭北,大地免沉沦。

魏侍郎净心阁

释宗杲释宗杲 〔宋代〕

伟哉广大寂灭心,譬如虚空不分别。
拟心求净即染污,况复比伦诸佛土。
又如梦中所见物,所见是有不可取。
如是通达无有疑,净心之义炳然现。
是义现矣难测量,超诸色相离言说。
过去未来现在世,佛及菩萨与声闻。
一切含识有情类,平等於义如实了。
善哉奇特过量人,只以此阁演是义。
演已便息随所缘,亦与梦中无差别。
我以父母所生口,说此无上妙伽陀。
庄严广大寂灭心,为诸来者作饶益。

怀同舍石天民编修

陈傅良陈傅良 〔宋代〕

山阴不得见,见期在东阳。
东阳忽岁华,欲往又阻长。
贻书辄无报,有便复寄将。
以君懒於书,我岂望得当。
永怀十年别,动止曾莫详。
君貌今何如,孰与我老苍。
就使白发同,脚力谁弱强。
日饭米多少,饮酒可几觞。
尚能甘寝耶,比之昔对床。
嫂氏亦晚景,吾妇伯姊行。
为君过客频,膏沐当不常。
有儿若干人,已未胜冠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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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细说似,慰此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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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郡禄已厚,岂不可小康。
忆昔夜梦君,托交少年场。
竦身而欣髯,眸子烱烱光。
依然论时事,悲壮泪以滂。
我方闭门嬉,谒至即暂忙。
婆娑松竹下,细数秋叶黄。
旧志益凋落,群书半遗忘。
请君勿他及,却使我意伤。

苦热和袁应祥用韦苏州乔木生夏凉流云吐华月

郭印郭印 〔宋代〕

旱魃难除遣,南箕未可招。
安能飏双舄,飞去学王乔。

逍遥咏

宋太宗宋太宗 〔宋代〕

非来非去亦非忙,所是凡为自短长。
专志比徒归一等,谁知礼度畏三光。
相传只要达真境,勿说辛勤却易伤。
授得道心皆语默,四时八节顺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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