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凯

袁凯

袁凯,生卒年不详,字景文,号海叟,明初诗人,以《白燕》一诗负盛名,人称袁白燕。松江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县)人,洪武三年(1370)任监察御史,后因事为朱元璋所不满,伪装疯癫,以病免职回家,终“以寿终”。著有《海叟集》4卷。 

生平

  袁凯字景文,江南华亭(今上海市奉贤区陶宅)人,元朝末年当过小小的府吏,博学有才,写得一手好诗。一次在浙南名士杨维桢座上,有人展示一首《白燕》诗,杨对诗中“珠帘十二”、“玉剪一双”等句十分赞赏,袁凯却说,“诗虽佳,未尽体物之妙”,然后呈上自己的《白燕》诗。读到“月明汉水初无影,雪满梁园仍未归”等句,“维桢大惊赏,遍示座客。”从此有了“袁白燕”这个美称。

  大明洪武三年(1370),袁凯被荐授为御史,成为皇帝的近臣。《明史·文苑》里有袁凯的传略,在短短二百馀字中,除了交代他生平行状外,记述了他一生中的两件大事。第一件属政绩,他看到朱元璋轻易杀戮功臣,便委婉上言:“诸将习兵事,未悉君臣礼,请于都督府延(请)通经阅古之士,令诸武臣赴都堂听讲,庶得保族全身之道。”朱元璋采纳了他用心良苦的建言。

  朱元璋坐稳江山后,疑忌心大膨胀,臣属因一句话或几个字而被杀的不少。因为他剃过光头当过和尚,还做过流寇毛贼,忌讳僧、光等字。生和僧同音,则和贼同音,也犯他的大忌。有位官员因在贺表中有“天生圣人,为民作则”而掉了脑袋。他的杀戮滥而且酷,动不动就腰斩、剥皮。明人笔记《北窗琐语》记载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真事:中山王徐达夫人谢氏,“膂力过人,持铁器重百斤”,跟随朱元璋立过战功。因没有文化,即“未悉君臣礼”,在进宫看望亲姐妹般的马皇后时,无意间说了一句“我家不如尔家(阔绰)”的闲话,使朱元璋大不高兴。“枕边之言,中山宁(岂能)不动心乎!”於是安排妙计,召徐达进宫赴宴。席间皇帝亲自为徐达斟酒,同时告诉他:“今日卿免赤族之灾。”徐达哪里知道,夫人在家里已被御林军武士砍了。袁凯无法阻止皇帝滥杀,但可以让功臣不说错话。“办学习班是个好办法”,史家不没其功,记上了这一笔。

  传略中第二件大事,便是袁凯自己因为一句话而差点丢了老命的经过。“帝虑囚毕,命凯送皇太子覆讯,多所矜减。凯还报,帝问“朕与太子孰是?”凯顿首言:“陛下法之正,东宫心之慈。”以凯老猾,持两端,恶之。凯惧,佯狂告免归。久之以寿终。”朱元璋让懿文太子“练习国事”,“每有大狱,辄付论之”。太子也嫌老子太狠,常想减刑。要让监察御史袁凯来评判孰是孰非,这显然是很难置词的。平心而论,袁凯的回答十分得体。可是,朱元璋认为他“老猾持两端”,祸从天降。

  两端,也叫两可说,即春秋时郑人邓析创立的一种辩术,《晋书》说它“是有不是,可有不可”《淮南子》说邓析“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数难子产之政”。其实例是,有个富户在淆水中溺死了,捞得尸体的人“求金甚多”。双方僵持着,都去请教邓析。邓对死者家属说:“等着,别人家是不会买的。”对捞尸者说:“等着,别地方他是买不到的。”朱元璋认为袁凯用“两可论”来应付他,捉弄他,显然是欲加之罪……正史十分简单,“凯惧,佯狂告免归,久之以寿终。”这十二个字,袁凯的后半生冤深如海,命悬似丝。明代吴郡文人徐祯卿《剪胜野闻》、祝允明《野记》和杨仪《明良记》,都或简或详地记述了诗人艰难屈辱的后半生。华亭学者陆深,本乡本上加上本朝本代,所以他的《金台纪问》最翔实而具体。“太祖怒,下之狱”。三天后又放了他,仍让他当御史,每天临朝,朱元璋就指着他说:“是持两端者!”在这种情况下,袁凯不得不在上朝过金水桥时装疯,“仆地不起”。朱元璋说:“风疾当不仁。”让人用木匠钻扎他身体,“凯忍死不为动”。这样,朱元璋才放他回老家。一回到华亭,袁凯“铁索锁项,自毁形骸”。朱元璋仍不放心,说“东海走却大鳗鲡”,派人到华亭宣旨,“起为本郡儒学教授”。袁凯“瞠目视使者,唱《月儿高》曲”。使者还报说真疯了。朱元璋仍然不信,又派特务跟踪观察。於是,袁凯“使家人以炒面搅砂糖,从竹筒出之,状类猪犬下,潜布於篱根水涯”,然后“匍匐往取食之”。这样,朱元璋才相信他真的疯了,才换得“以寿终”的结局。 ▲

文学成就

  袁凯的诗作,言及现实其少,只于个别篇内有隐晦、曲折的表露。其成功之作多为抒发个人情怀,描述旅人思乡之篇。“落叶萧萧江水长,故园归路更茫茫;一声新燕三更雨,何处行人不断肠”(《客中夜坐》),远离故土的幽情思绪尽出,情真意切。此类佳品尚有《京师得家书》、《淮西夜坐》等。《客中除夕》中“戎马无休歇,关山正渺茫。一杯椒叶酒,未敌泪千行”,则以飘泊异乡的旅人身份来写战乱之苦。袁凯诗古体学魏晋,近体师杜甫,但并不囿于古人,有自己意境。古风《从军行》、《杨白花》等古朴激越,余韵悠然。律诗《采石春望》、《京师归至丹阳逢侯生大醉》及七绝《淮东逢张十二信》等,都有杜诗浑厚深沉、真挚含蓄之风“流出肺腑,卓尔自立”。何景明等推袁凯为明初诗人之冠。

  袁凯著有《海叟集》4卷,附“集外诗”1卷。此集为明弘治间,陆深得旧刻不全本,与何景明、李梦阳更相删定之本。 ▲

作者《袁凯》的诗文

蒋氏寿萱堂

袁凯袁凯 〔明代〕

湜湜黄浦,东流为莆。
维莆之阳,季硕氏居。
维季硕氏,夙失其怙。
母氏是拊,是复是顾。
是乳是哺,燥湿易处。
不敢笑语,不敢恐惧。
母也劳苦,既长而教。
出就于校,复因复好。
克荷克绍,母也其耋。
嗟嗟我母,如彼昊天。
何以报之,维以永年。
烨烨芳草,树之于阴。
翼翼高堂,匪高且深。
维此芳草,其气扬扬。
母氏覯止,其忧乃忘。
既忘其忧,其乐悠悠。
无有灾咎,维康维寿。
维寿其何,如山如河。
不竭不磨,寝食具宜。
水有游鲤,陆有粳米。
烹炙淅洗,甘膏氵修。
酌此春醴,于堂之北。
于堂之北,旦旦若是。
曷其有既,我歌我诗。
置之于楣,告尔后来。
告尔后来,季也可仪。
拼音 赏析 注释 译文

客中夜坐

袁凯袁凯 〔明代〕

落叶萧萧淮水长,故园归路更微茫。
一声新雁三更雨,何处行人不断肠。

古意(二十首)

袁凯袁凯 〔明代〕

段生方逾垣,泄柳方闭门。
二子岂独善,盖亦避世喧。
种粟在南野,种葵在东园。
日夕饭一盘,万钟何加焉。
周孔有遗书,学士有遗言。
吟咏荒园里,聊以终岁年。¤

次圭法师过金秀才隐居二首 其一

袁凯袁凯 〔明代〕

墟里人家烟雾深,背冈茅屋自阴阴。不愁逸竹妨嘉谷,自爱繁枝集众禽。

田父耰锄时得借,渔人舟楫莫相寻。旧开鸡犬桃源里,仿佛溪边花树林。

题葛洪移家图

袁凯袁凯 〔明代〕

当时司马衷,愚呆回不慧。
牝鸡肆淫虐,骨肉互吞噬。
渊聪乘时起,诸夏受其敝。
琅琊遂东来,单弱何由济。
赖此晋夷吾,草草正神器。
国步未尽康,祸乱亦遄至。
王敦反上游,苏峻复凶悖。
渊袴已云亡,超雅从兹毙。
葛生当是时,幡然思远逝。
驾言觅丹砂,神仙或可致。
青牛载妻子,舁册付奴婢。
遥遥向南海,盖欲避斯世。
嬴秦乱黔首,留侯佐高帝。
婉婉幕中画,取胜千里外。
韩彭既诛醢,相国下廷尉。
辟谷谢人间,赤松乃吾契。
明哲终保身,畴能测其意。
生也虽后来,心迹颇相类。
茫茫宇宙中,清风飘无际。
斯人不可见,抚卷增叹喟。

送贡先生入闽

袁凯袁凯 〔明代〕

日月异行,川岳异途。
嗟嗟我人,胡能并居。
衎衎夫子,奕世之儒。
婴耽世华,而味道腴。
伊余后生,固陋荒芜。
学匪上达,质为下愚。
既蒙不鄙,通家视余。
朝趋函丈,夕陪座隅。
话言谆谆,既沾且濡。
其沾如何,如彼时雨。
膏液渗漉,萌芽翘举。
庶几有成,实坚实好。
如何翩然,远迈于道。
肃肃王命,孰敢后之。
峨峨闽关,载驱载驰。
汤汤江流,泛泛行舟。
篽篽仆夫,负担以趋。
悠悠长林,萧萧逝波。
瞻望弗及,为之奈何。
昔为长葛,松柏是依。
今为转蓬,荡然无归。
山则有徂,河则有渚。
嗟嗟我人,独行踽踽。
天高无穷,地长茫茫。
允矣夫子,何时可忘。

诸公携酒苏台饯别醉归海上作此奉谢

袁凯袁凯 〔明代〕

吴王洲上百花开,花下人人劝酒杯。
醉卧春江三百里,不知月过海门来。

与倪元镇饮得江上雨

袁凯袁凯 〔明代〕

亹霂飘无际,凭阑千里阴。
芳田沾泥泥,清波望沉沉。
楚客帆已重,吴宫树转深。
归鸿无肃羽,别渚有哀吟。
君知此时意,宁识故园心。

次杨廉夫先辈韵

袁凯袁凯 〔明代〕

吹笛春江烟雾稀,幽芳小草总相依。
巫峡宁知云雨梦,沧洲欲拭芰荷衣。
花间鹳鹤迎人起,波上鱼龙挟棹飞。
不似南州庾开府,乡关头白苦思归。

赋朱焕章所畜鹈鹕鸟

袁凯袁凯 〔明代〕

朱家有鸟名鹈鹕,意度自与凡羽殊。
冥蜚时时近丹穴,夜宿往往归苍梧。
当时六翮须无禁,何乃困顿来庭除。
玄云飘萧羽衣碎,俯仰饮啄随人意。
空檐燕雀亦何心,喧噪迫逐无宁地。
孤雌孤雌复何所,落日烟波隔吴楚。
沉思当日伉俪初,岂料如今各羁旅。
众雏众雏尤痛惜,父既不归无可食。
纵有弱母汝念深,浪高风急身无力。
我言鹈鹕君莫嗔,忍耻含悲度此身。
不见四海干戈际,多少思家失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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